叮当要的梁间燕的HE版本……
请珍惜我,像我这样有求必应好说话的小伙伴不多了哈哈,给自己鼓掌👏👏
主要就是番外重新写了,所以前面就不复制了=-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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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楼西畔
这天陵光入睡的时候,好像闻到了忍冬花的香气,也不知是他的错觉,还是真的开花了。
陵光又梦到了许久之前,执明站在梨花树下,对他说:“做我的王后好吗?我给你整个天下。”
这一次陵光看着执明许久,对着他笑了笑,说:“不。”
隔日醒过来的时候,发现桌边的忍冬是真的开花了。
屋子里香气袭人,夹杂着些许药草的青涩,往常花期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浓烈的香气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多了那些滋补的药汁。
陵光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花瓣,心里涌上来一些莫名的久违的小欢喜。
“王上。”
“丞相来的这般早,可是有事?”
丞相一进门就看见了陵光眉头久违地舒展开了,话语间也是笑意吟吟的,心里不由得舒了口气。
“王上今日可有哪里觉得不适?”
“有劳丞相费心了。”
“为臣者本份。”
也不知陵光是放下了心事,还是说那些药材终于起了成效,陵光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。
起初丞相还担心是不是回光返照,毕竟明里暗里早就被暗示过无力回天。
丞相还记着那耿直的医丞直言不讳说,久病难医。
现在看来,当真是想的严重了些。
执明是在许久之后才知道的陵光回了天璇,这并不能怪他。
陵光走的悄无声息,太傅也故意瞒着不曾禀报。
陵光走后,太傅原本是想着去知会一声执明的,只是还没走近就听见他低声下气地讨饶,太傅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,也就打消了禀报执明的念头。
他这眼里心里,装的都不知道是谁,陵光的去留多半也真如陵光所说,与他无关。
执明一直以为陵光就在宫里,对着折子对着臣子,操心着所谓的国家大事。
但是这次执明去找慕容的时候,却听见慕容说,听说王后回国了,你这王上不去追么?
……
“此话当真?”
“我也只是听了传言罢了,真假还是王上自己去判断吧。”
执明顾不得其他,立马就起身去了望月楼。
早已经是人去楼空,推开门的时候好像都扬起了不少灰尘,楼里静悄悄地连个侍从都没有。
执明鲜少发脾气,但是这次,他却是真的怒了。
“来人!”
“王上——”
侍从们头一遭见到执明发怒,突如其来的不明所以的怒气,齐刷刷地跪了一片。
“人呢?这楼里的人呢?”
没人应。
执明回过头,看着底下噤若寒蝉一帮人,不觉怒火更甚。
“一个个的,都哑巴了吗?!”
半晌,人群中有人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:“回王上,前些日子王后说水土不服,就随着老丞相一同回国修养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水土不服?回国休养?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来禀报本王,你们一个个眼里可还有本王,都当本王死了吗?”
“小的知罪,小的知罪。”
执明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片人,只觉得糟心。
“王后回国了,你们就不打扫了吗?一个个的是打定主意王后不回来了是吗?这楼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去了?”
“回王上——”
执明瞧着那几个看着眼熟的人瑟缩了一下,下意识地以头磕地悄悄地往后跪远了一些,便知道自己这一遭无名火是有些过了。
执明定了定心神,平复了一下自己心里忽然升腾起的怒火。
“王后可有说何时回来?”
“太傅传话说,王后只说归期至便是归途,不曾提及具体的额时日。”
这倒真像是陵光的作风。
执明抬头看了一眼空楼,也只能无奈地笑笑,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。
陵光先前在宫里的时候,执明虽不去见他,但是也知道他就跟自己同一个屋檐下,知道自己说的做的多半也会传到陵光那边去。
可现下忽然得知人早就回了天璇了,只觉得做什么都没了意义。
执明拿着酒去找了慕容,如同往日一般。
慕容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什么情绪,对他也总是淡淡的,好像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。
执明常会觉得慕容跟陵光很像,特别是不想理他的时候飞过来的那个眼神,简直如出一辙。
只一点,慕容虽然对他冷淡,但从不曾开口拒绝。
而陵光,执明已经习惯了被陵光拒绝。
“阿离——”
执明多半是喝醉了,仔细一看却又不像,只是一直望着远处的花圃嘴里口齿模糊地不停念叨着。
花圃里凌霄,还有小半的忍冬,已经是过了花期,先前又是拔了又种的,只剩下一地的枯枝落叶。
陵光说喜欢忍冬和梨花,执明当初想要气一气他,说要拔了他喜欢的花。梨花执明终究是舍不得拔,只能让人去说要拔了忍冬,可谁知陵光只让人带回了一句,王上高兴就好。
执明一气之下,真让人拔了。
可过后清醒过来,再后悔已经晚了。
只是现在不论是什么,都已经是残败了。
执明看着那凋零的花圃,心里想着,明年,得好好地种一成片的忍冬。
执明的嘴里还是不停的念叨着,慕容起初以为执明念的是阿离,只是再细听却又不像。
凝神听了半天,听出来是,阿陵。
“离跟陵,可不是同音字——”
慕容突然开口说话,执明原是斜倚着石台的,闻言也只是眼神迷离地看着他。
似醉非醉半梦半醒间,最是清醒。
慕容离只是转过头看着他,不说话。
执明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,坐直了身子,说不出话来。
慕容离甩了甩袖子走了。
这并不是第一次,只是往常每次执明都忙不迭地跟上。这一次,他看着慕容离的背影,却只想起了初见时陵光单薄的身形。
执明终究是没有起身去追。
执明一直都只想当个闲王,偏偏太傅一直想让他成为千古帝王。
后来太傅把陵光也带坏了,口口声声天下苍生,治国平天下。
“太傅,你说——”
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陵光也说,有国才有家。
“陵光回天璇,有些时日了吧?”
“臣——”
太傅原本以为执明一直不知道这件事,现在忽然提起了,膝盖一软就要下跪。
“不用跪了,本王早就知道了。”
……
“都这么久了,是时候回来了,太傅觉得呢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说本王去接他可好?”
太傅偷着抬眼看了两眼执明,从不曾想过执明会说出这样的话,可看执明的神色不像是玩笑。
“若王上仍旧是小孩心性,只想着那些风花雪月——”
执明却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,知道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:“本王亲自去接,好不好?”
许是陵光回天璇这事刺激到了吧,太傅心里这么想着,只能低头回说:“如此甚好。”
隔日执明就启程去了天璇。
刚出了王城,就有人来报说,慕容离说要走。
大概是被上一回的事吓到了,所以这一次慕容一说要走,就有人快马加鞭来报告执明了。
执明听了这个消息,站在那犹豫了半天,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。
当初他带慕容进宫,本就不是出于真心,慕容随他进宫,也是有自己的私心。
如今他要走,执明根本就留不住,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。
陵光对外应该也不曾多说些什么,所以执明这一路畅通无阻地就进了宫见到了人。
陵光正坐在水亭里闭目小憩,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人在。
执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,低唤了一声:“阿陵。”
执明上一次见着陵光,还是陵光醉酒之时,脸上是醉酒的潮红也掩不住的苍白。现在近看,肤如凝脂面色红润,于是执明只能在心里念叨,当真是水土不服吧。
陵光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了执明的声音,在心里想着自己这是发梦了,但是嘴上仍旧是模糊地应了一声。
“嗯?”
得到了回应的执明压抑住欢喜雀跃的心情,在一旁坐下,盯着陵光看。
周围水汽重,阴凉湿寒,这种深秋入冬时节,陵光最是容易染病。就这么让他在这睡着了,也不知道让他多穿点。
执明原本是想抱了陵光回寝殿里休息的,又怕吵醒了人,只能解了外袍给陵光披上。
陵光睁开眼的时候,意识到自己趴在石台上睡着了。
直起身子的时候,肩上披着的衣服就止不住地下滑,陵光连忙伸手扯住。而后才意识到,自己边上还趴了一个人。
只消一眼,陵光就认出来了那是执明,手里拽着的显然是他的衣服。
陵光看着趴在那里的执明,有那么一时片刻地缓不过神。
执明醒过来的时候,就看见陵光在盯着自己发愣。
“醒了?”
执明对着陵光笑,伸手想要去摸一摸他脸上起的印子。
陵光回过神来,一偏头躲开了。
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,但是执明也不在意,往上扯了扯滑下去的衣服。
陵光也不动,看着执明,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,张了几次嘴想说什么,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。
“这里凉,怎么会在这里睡着?”
“……”
陵光没回他,只是顾自起身走了。
执明看着他边走边拽着衣服,心里笑了一笑连忙追了上去。
宫里多了这么一个人,但是陵光的眼里却好像完全没有他一样,只当他是透明的。
陵光上朝,执明也跟着,陵光批折子,执明就坐边上看着。
对于突然出现的执明,丞相有掩饰不住的诧异。
“王上你这又是何苦。”
执明回头对着丞相笑笑,“苦么?”
陵光不理他没关系,执明知道,那只是暂时的,最后陵光一定会理他的。
“太傅一直说本王就是孩童心性,这一生都太过顺遂,早晚会后悔的。本王早就后悔了。”
丞相看着执明许久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,低声告退。
这终究是他们自己的事。
入冬了之后,晴好的天气就变得很难得。
这天陵光起来之后发现外头是难得的好天气,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。
陵光刚一推开门,迎面走来了执明。
“这是要去哪?”
天气好是会让心情也变得更好的,所以陵光难得得一次就回腔说:“天气不错,出门走走。”
“那本王跟你一起。”
陵光没犹豫点头应允了。
园子里有种不少的梨花,若非时节不对眼下只剩光秃的枝桠,这情形当真是和陵光应承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了。
执明跟在陵光身后慢吞吞地走着,想起了他当初应的那一句,好。
“阿陵,随我回去可好?”
陵光停下脚步,回过头看他。
“骑马赏花论蒹葭?”
“治国齐家平天下。”
陵光定定地看着他,脸上是止不住的诧异。
执明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手,等着陵光的回答。
陵光大约也是看出了他的紧张,对着他笑了笑,亦如初时。
“好。”
画楼西畔是归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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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上?王上?”
执明耳边响起了低声呼唤的声音,一声又一声,轻柔细语地,却让他忽的升腾出些许烦躁。
“王上,该早朝了。”
早朝——
执明耳畔听见这么一句,张嘴就问:“那陵光,起了吗?”
没有回答。
天还未透亮,门扉里漏进来的秋风吹得宫中四角的烛火明明灭灭,无端生出了几分虚缈感。
半晌不曾得到应答,片刻之后,有人低声重复了一遍:“王上,该早朝了。”
执明心里烦闷,闭着眼挥了挥手:“知道了。”
只是抬手这个动作做的他却略显吃力。
执明心里一惊,忙睁开眼。
暗红的纱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晃着,执明把手抬到自己跟前,只见抬手上早爬满了皱纹。
执明怔怔地看了半晌,才反应过来。
是了,他已是鹤发鸡皮的老人了。
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回王上,五更天了。”
“五更——”
执明慢慢地把手放下去,重新闭上眼睛想着方才的事,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。
“本王,又梦见陵光了。”
气氛是令人窒息的安静,过了一会才有胆子大的人,低声问了一句:“王上梦见了什么?”
“梦见本王去了天璇找他。可他对本王冷淡极了,眼里就像没有本王这个人一样百般忽视。本王一直想着,没事,阿陵终究是会心软的。”
“那天阳光晴好,本王随着陵光在花园散步,央求他随本王回宫,他站在冬日的枯枝下,应了本王一句,好。”
……
“像极了初时,宫中花园凉亭畔,他站在梨花树下,被风吹落了一身的梨花白,阿陵对着本王宛然一笑,应本王的那句我为王他为后,说,好。当真是,人比花娇花无色。”
……
跪着的一众人面面相觑,俱是无言。
半晌,仍旧是那个胆大的宫人,低声重复了一句:“王上,该早朝了。”
执明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帷幔半天,说不出话来。
最后他也只能是无奈地笑笑,伸出手示意人扶他起来。
“莫催,本王这后半辈子,从不落过早朝,今日也不会。”
虽然称不上是贤王,但执明觉得自己至少是个勤勉的帝王。
如同太傅自幼对他的期许,如同陵光对他的期望。
都说人老了记忆会衰退,执明却觉得不是。
如今他华发苍颜,反而是反复梦见那些过去的事情,多半时候梦里只有陵光一人,一举一动一词一句都清晰无比,有时醒过来都还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才是梦。
近日更甚,时常梦见如果当初自己追着陵光去了天璇,会是哪般情形。
只是都是痴人说梦罢了。
“更衣吧。”
更衣洗漱完毕,执明醒了醒神,出门上朝。
今日终究是起晚了些,最近常有力不从心之意,这几日的早朝也常会晚那么一时半刻。
推开门的时候,东方已有日初升,微红的光芒照着大地。
从夜至明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,屋内的烛火还未灭,他的双眼习惯了晃动的微红光芒,看着这一片光明有些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。
下意识地闭上眼的时候,执明忽然就想起了梦里那句:画楼西畔,是归期。
本王许你整个天下——
他答应过陵光许多事,有许多做到了,也有更多的都没做到。
但这一件最重要的,他应该算是做到了吧。
这样,黄泉路上奈何桥边,见到了陵光,也不至于太过羞愧。
怕只怕陵光,早就不愿等着他了。
当初说要携手同行,可谁知,只走了一程,他便松了手。若他是陵光想必是不愿再等了。
可执明心里仍旧是想着有那么一丝万一——
万一呢——
陵光终究是会心软的吧?
“阿陵——”
“嗯?”
“随本王回去可好?”
“好。”
“做我的王后吧?本王许你整个天下。”
“好。”
“阿陵——不如你做本王的王后吧?”
“胡闹。”
“你手上拿着的,是什么?”
“……”
枯枝败叶。
雪香凝树竹影重。
长亭外,石台前,有花未眠。
执明听见的最后一句,是宫人们乱成一团的惊呼声。
伴随着各色嘈杂声响,刺耳地狠。
“王上!”
“王上!”
可他已经不想再理会了。
苍山已暮,是归期。
画楼西畔,与归途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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